公交車上

深冬，寒風(fēng)剌面，透骨涼。

公交車上，人人都用皮大衣羽絨服裹得嚴(yán)嚴(yán)的縮作一團(tuán)，只露倆窺物的黑眼珠和換氣的紅鼻孔，不時噴出兩道粗壯的白氣，四下散開。接著又是第二道，第三道……

車停了，上來一位胡子花白，身著一套老式綠色軍裝的老人，胡子上還揸著冰渣，右手緊緊往回收著，很顯然——這只是一件裝飾品。

可是，車上已沒有座位了，售票員也無所表示，老人只好用僅剩的一只左手費(fèi)力地抓住車頂蓬上的扶手，身子隨著汽車顛簸而前后搖晃。

而乘客們卻對此視而不見，都懶洋洋地閉著眼打盹，也不管車子有沒有到達(dá)自己所要下車的站口。

售票員熟視無睹。

“大爺，您過來坐這吧�！币宦暯袉締拘蚜舜蝽锏�.人們，也引來了他們驚奇的目光。

尋聲望去，只見前排座位上一位十六七歲學(xué)生模樣的女孩站起來招呼老人。

此時，隨著汽車的顛簸而前后搖晃的人成了女孩。

老人坐下后不久，便彎腰去系那一雙舊式軍用運(yùn)動鞋鞋帶，任憑他一只手怎么擺弄，鞋帶始終系不上。

乘客們?nèi)匀徊[著眼睛打盹，售票員也仍然看不見。

“我?guī)湍��！?/p>

睜開眼，看到小女孩正蹲在老人面前給老人系鞋帶……

乘客們稍稍放松了些，不再裹得那么嚴(yán)實(shí)了，偶爾還有一些騷動。

到站了，小女孩下車了，像一朵鮮花，更像一陣風(fēng)。

然而，車?yán)镉只謴?fù)了原來的景象，人人都用皮大衣羽絨服裹得嚴(yán)嚴(yán)的縮作一團(tu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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