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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龍首山的散文
在我的印象中，龍首山是一座神秘的山，一座荒涼的山，一座貧瘠的山。它除了有許許多多的傳說外，就是那禿禿的山頭，干涸的山溝和貧窮的山民。
記得老人們坐在街頭給很小很小的我們講述龍首山的時候是這樣說的：“其實龍首山就是咱們常說的邊耀山�！�
說起邊耀山，人們都知道那個邊耀山狐子成不了氣候的傳說。
傳說邊耀山很早以前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山坡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果樹，山溝里奔流著歡快的小溪，果樹上百鳥爭鳴，果樹下百獸竟舞，百花齊放。溪水邊美麗的姑娘和身體壯碩的小伙子對著山歌，傳遞著愛情。那歌聲在山溝里穿來穿去，引得山花搖曳著為他們伴舞，山鳥們唧唧啾啾為他們伴唱，邊耀山真像世外桃源一樣美麗。
有一天，一只修煉多年的狐貍精竄上山來。它走遍了一條條山溝，游遍了一道道山梁。它被這里的美景陶醉了。它想：要是把這里變成我的樂園那該多好。讓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為我生長，一鳥一獸都聽我的召喚，這里的男男女女都成為我的臣民。它有了這個念頭可沒這個能力，因為它還沒有修煉到那個境界，只能是空想而已。
一天，一只老狐貍告訴狐貍精說:“你要想早日得道成仙，必須接人的口氣，你說‘成呀，成呀！’有人接著說‘成就成哇！’你就成了。”狐貍精一聽，很快回到了邊耀山，它使出渾身解數(shù)逼人們就范。山上的果子快要成熟了，它便施展法術(shù)把樹上的果子全部打落。山民們?nèi)ゲ烧拥臅r候，看見地上全是臭果子。莊稼快要收割的時候，它同樣施展法術(shù)把莊稼全部毀掉了。它給人們托夢說，人們要是能順著它的意，讓它快快成仙，它便能保證邊耀山的一切年年完好無損；不順從的`話，它就會施法把邊耀山變成不毛之地，讓人畜受苦受難。做完這些事，狐貍精就到處走竄，邊走邊喊“我成呀，我成呀！”人們聽到這喊聲很害怕，既不敢說讓它成，也不敢說不讓成。
邊耀山有個放羊的小伙子，長得憨里憨氣的，被狐貍精看中了。一天小伙子趕著羊群來到一面草青花美的山坡上，羊們在坡上吃草，小伙子就躺在一棵果樹下，邊乘涼邊唱起了動人的山歌，心里美美地想著和自己要好的山妹子。狐貍精聽到歌聲竄了過去，它圍著小伙子邊轉(zhuǎn)邊喊“我成呀，我成呀！”它希望小伙子能說出它日思夜想的那句話。小伙子見一只火紅的狐貍說著人話，圍著自己轉(zhuǎn)，心里明白了，這就是那只給人托夢的狐貍精，就是它把山里人弄得惶惶不安。小伙子真是氣憤，恨不得一鞭子甩過去，把這個害人精打死。狐貍精越轉(zhuǎn)離小伙子越近，小伙子坐起來越看越氣，憤怒地指著狐貍精說：“你成球哇！”滿懷希望的狐貍精一下蔫了。它修煉多年的道行被毀了，氣得像瘋了一樣，張開利爪向小伙子撲來……小伙子的眼睛被它抓瞎了。
邊耀山的山民們非常佩服小伙子的勇氣，感謝他沒讓狐貍精的陰謀得逞。
狐貍精帶著對小伙子的仇恨，帶著對邊耀山的眷戀，離開了邊耀山。它要報復(fù)，要把邊耀山毀了。它找到它的舅舅——一條惡龍。那條惡龍住在河北，離山西不遠(yuǎn)。惡龍聽了外甥的遭遇，勃然大怒，它決心把邊耀山的水取光，讓綠山、富山變成禿山、窮山，為外甥出一口惡氣。惡龍長得又大又長，它的頭來到了地處山西北部的邊耀山，身子和尾巴還在河北省境內(nèi)。它張開血盆大口，一夜間喝光了邊耀山小溪小河的水，也吸凈了一條條山泉。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惡龍正準(zhǔn)備離開，卻被一個早起倒尿盆的婦女兜頭潑了一盆尿。傳說陰陽尿能鎮(zhèn)妖懾怪，惡龍被沖當(dāng)下就不能動了，后來就死在邊耀山。據(jù)說惡龍死后就化作一條山系，叫龍山。它的頭就叫龍首山。
民間的傳說總是孕含著老百姓的某種愿望，或者傳遞著某種古老的信息。我想邊耀山狐子的傳說也正是這樣。據(jù)載邊耀山很早以前，的確綠樹成蔭、美麗富饒。因為某種歷史原因或者自然災(zāi)害，才改變了這里的環(huán)境。人們代代相傳，在這樣的傳說里，融合進(jìn)了自己的希望或愿景，希望那條龍活過來，把吞進(jìn)肚里的水吐出來，讓這里重新富裕起來，美麗起來。
龍首山我去過一次，那還是上高中的時候，我和四位同學(xué)相約去鎮(zhèn)子梁水庫游泳。說是去游泳，其實是看別人游，我們一個個都是旱鴨子，只在水庫邊洗洗，往里面走走都不敢。看膩了，就說笑著去爬山。爬的就是水庫上面的龍首山。那時的龍首山給我留下的記憶，太荒涼，就像一個手藝并不精湛的剃頭匠，拿著一把并不鋒利的剃刀，剃出一顆留下高低不一、毛茬斑斑駁駁的光葫蘆頭。沿著土坡爬上去，雖然是盛夏，我們只看到一些稀稀拉拉發(fā)黃的茅草，還有莊稼苗似的發(fā)黃的小松樹，那些樹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擔(dān)心說不定哪天就夭折了。從下面望上去，山上掛著的一片片莊稼，就像陳舊的破布片，晾曬在熾熱的太陽下面。干旱使這里失去了精彩，也失去了活力。我們的興致立馬淡了，很掃興地離開了。都說，還叫龍首山呢，叫禿頭山倒差不多。
再次到龍首山的時候，腦子里還存著當(dāng)年的影像。那天大家興致很高，坐在豪華的大轎車?yán)�，一路談笑風(fēng)生。我雖然坐在車?yán)�，心中卻大不以為然。怎么想到去這么個鬼地方。有人提到幾年前，鎮(zhèn)子梁水庫青天白日里突然一個龐大的水柱旋轉(zhuǎn)著，直入云霄的事，這事在全縣引起了轟動，好事者把那次沿海地區(qū)常見的龍卷風(fēng)，演繹成“龍現(xiàn)身”、“龍鉆天”，說龍首山的“龍”活了。甚至把鎮(zhèn)子梁水庫改名叫“龍?zhí)逗薄Ｎ覍啄昵暗哪羌乱哺械接牣�。要說龍卷風(fēng)在沿海地區(qū)那是屢見不鮮，而在內(nèi)陸地區(qū)還從未聽說過這種事發(fā)生。訝異歸訝異，對“龍”活了這種說法，我覺得可笑。
車子開到“龍?zhí)逗边�，只見湖里的水因持續(xù)大旱少了許多，絕沒有我們當(dāng)年來玩時那樣浩浩淼淼的樣子。倒是從下面望上去，龍首山郁郁蔥蔥的松樹和特別醒目的山門吸引了我。這是啥時候栽起的樹呢？難道是當(dāng)年那些小松樹就能長成這個樣子？汽車蜿蜒而上，我的心被緊緊地吸引和深深地打動了。這里何止是樹綠的蒼蒼茫茫，綠得詩情畫意，連路都修到了山頂，飄帶似得瀟灑，還有那些遍布山坡的水池，像一只只山的眼睛，亦或一面面透亮的水銀鏡子。汽車爬上山頂，停在那座鮮艷靚麗的涼亭前，我的心豁然開朗，哦，龍首山真是變得不敢相認(rèn)了。
這里完全和傳說中的情景一樣了，隨車的導(dǎo)游說，二十多年來，這里已經(jīng)栽植樟子松、油松、杏樹、棗樹、紫穗槐、檸條等各類樹木三萬多畝。為了讓栽下的樹成活，水利、林業(yè)、交通三大部門，聯(lián)合作戰(zhàn)，把水庫的水引上山，把水泥路通上山，才塑造了一座新的龍首山。是啊，龍首山真像傳說中的一樣了，春天山花爛漫，夏天林木蔥郁，秋天碩果累累，冬天綠意融融。我們站在涼亭里，只聽得山雞呱呱呱地叫著，各種鳥類唱和著，野兔在樹林里忽隱忽現(xiàn)，松鼠在樹上跳來跳去。忽然一只火紅的狐貍從不遠(yuǎn)的水泥路上竄過，鉆入樹林。驚喜剛過一陣山歌又從山那邊飄過來，人們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龍首山那個傳說。一位文友高興地說：“這情景多像傳說中的樣子，山清水秀，林深草茂，微風(fēng)馥郁，山歌陣陣。唱歌的一定是個放羊的小伙子吧�！彪S即他“噗嗤”笑出聲來，笑自己玩起了穿越，難不成那只火紅的狐貍就是當(dāng)年那只狐貍精呢。
下山的路上，別人都在談?wù)擙埵咨降木薮笞兓�，說這里變成了游客向往的旅游風(fēng)景區(qū)。的確，應(yīng)縣雖然有聞名中外的釋迦佛塔，但只是一個景點，有了龍首山旅游風(fēng)景區(qū)，和跑馬梁旅游風(fēng)景區(qū)，客人就可以領(lǐng)略一下我們這里的人文景觀和自然景觀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龍首山的“龍首”真的活了，只不過這里的“活”傾注了無數(shù)人的心血。這是勞動創(chuàng)造的美麗風(fēng)景，更值得欣賞，更值得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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